阿离再也不咕了！

06

　　沈巍和沈夜的作息是完全错开来的。

　　沈巍五点下班，而沈夜八点就要开始直播。沈巍十一点左右关灯睡觉的时候，沈夜的工作时间才刚刚过了一半。

　　沈夜曾经提过，两人还是像之前那般分房睡，一是因为沈夜下播的时间过晚，二是因为哮喘病人晚上睡不安稳，理由说来说去，沈巍明白，他只是怕打扰到他的休息。

　　沈夜心中纠结，沈巍却好似毫不在意，坚持让他搬到自己的卧室。原本只是说好试着一起睡一阵子，眼看着几乎是每夜都会将那人吵醒，即便是时间不长，他也还是决意要回自己的客房睡着。只是，既然已经来了，沈巍又怎会放他走？来来回回搬了几次，最终，拧不过沈巍，他还是按照他的意思，与他一同睡在主卧的那张大床上。

　　早上沈巍起得早，为了不打扰到沈夜的休息，他便干脆不用卧室配备的卫生间，一应洗漱问题都在客厅的公共卫生间里解决。晚上睡觉时，怕那人摸黑进来会不小心绊倒，他便会在睡前打开沈夜那一侧的床头灯。

　　凌晨两点半，沈夜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，即便动作轻，坐上床时，床垫还是微微凹下去了一块。沈夜屏气，缓缓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那人，见他仍是熟睡着、没有动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。

　　“回房睡觉像入室盗窃一样。”在心里默默念着，他尽量无声地脱下了宽松的居家服，随即将沈巍叠好、放在床头的睡衣换到了身上。躺下时，也只是轻轻扯了一点被子盖在身上。

　　今天终于没有吵到他，这样想着，他浅浅露出了一个笑，却不想下一秒便被沈巍直直拉入了怀中。

　　“多盖些，别着凉。”他模模糊糊地说着，伸出手将身边的被子扯过、铺到了他的身上。

　　“又吵到你了。”对于几乎每一天都会将他吵醒这件事，即便沈巍本人毫不在意，他在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愧疚的。“以后还是分房睡吧。”

　　“没事，睡吧。”拍了拍那人的背部，沈巍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，道了一声。“晚安。”

　　他们可以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。沈夜翻了个身，后背紧紧贴着那人的胸膛。

　　白天见不了面，晚上也只有短短两个小时，值得期待的只有周末与假期的白昼，因为只有在那时候，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沈巍。然后，他们可以一起吃饭、一起看个电影或者拉上窗帘来一场性/爱。只是但那样的日子真的太少了。大多数时候，他会一个人醒来、一个人吃掉哥哥留在冰箱里的饭菜、然后等他回来，两个人会交谈，但只一会烛九便会打电话来催他直播。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沈夜叹息一般吐出这几个字，对不起，能陪着你的时间真的太少了。这么想着，他昏昏沉沉地入了梦。

　　龙城的冬天并不是很冷，只是沈巍仍是坚持着不让沈夜出门。

　　“我出去买菜，一会就回来。”早饭后，他将洗好碗筷摆进橱柜，擦了擦手准备出门。

　　“我也想去。”沈夜躺在沙发上，闻言放下了手中杂志。他的底子还是很虚，沈巍怕他受寒，自从入冬，他便再没有出过门了。

　　“外面的风有些大了，你受不起冷风。”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了，沈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右肩。“听话，等我回来。”

　　“我想和你一起去。”

　　沈夜有些哀怨地盯着他，被盯得有点心软，他只会走到阳台上试了试温度，看到外面的阳光很好，他才犹豫着松了一口气。“一起去吧，穿厚一些。”

　　只是，即便已经裹了厚厚一层，一路上沈巍还是一直在对他嘘寒问暖。

　　“小夜，冷不冷？”

　　“不冷。”

　　“胸闷不闷？”

　　“不闷。”

　　一路走下来，他只觉得自己的哥哥突然从副教授变成了老医生，这一路，他不是出去买菜，而是去医院看了一次病。

　　“哥，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。”被问得有些烦，沈夜自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，“你是不是被我吓怕了。”

　　“有点。”他这样问了，他便坦然承认“你倒在雨里的那一次，我真的...”

　　“啧。”一直以来，沈夜似乎都是很不愿提起之前那一段的。“你也不想想是因为什么。”

　　沈巍无言，明白对于那件事，他仍是很在意的，一阵无言，半晌，他才憋出了一句抱歉。

　　“说真的，哥。”提及这一点，他突然停了下来，“那天你那样刺激我，难道不怕我发病死在外面吗？”

　　闻言，他看向沈夜。看到那人的样子很是认真，他便明白，他可能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、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问出口过。这是他第一次发觉沈夜其实很没有安全感，一时之间，竟不知该作何答复。

　　“你身上有我放的药。”

　　“如果我没有用呢？”事实上，若是沈巍没有及时赶到，那瓶药便真的不会有任何用处。

　　“我会去找你。”

　　“若是你找不到我呢？”

　　那我便陪你一起走。话未出口，他便看到沈夜笑了出来。“我明白了，走吧，哥。”大庭广众下，他不敢做出亲昵的动作，因此只是牵起了沈巍的手。

　　“哥，你的手怎么这么冷？”

　　他自己都冷成这样，怎么还在想着帮他暖手呢？他轻笑着抽出手来，随即便将沈夜的手塞回了大衣的口袋。

　　“下个月，你能请到假吗？”

　　主播的假期与普通人不同，节假日是他们最忙的时候，想请假实在不太容易，像沈夜这种人气高的主播，请假便更为艰难。

　　“要几天？”

　　“大概一个星期。”

　　“我试试吧，请假做什么？”

　　“下个月放春假，学校组织教师和一部分学生去南方做考察。”怕他理解不来，沈巍略顿了顿，“也就是去旅游，可以带家属...”看沈夜不搭话，怕他拒绝，他忙着又补了一句。“把你一个人留在龙城我不放心，而且...听说去的是沿海，会比较暖和...你去吗？”

　　紧张什么？看到那人战战兢兢的模样，他心中实在有些好笑。什么旅游，说白了就是大型联谊会，沈夜腹诽着，不觉露出一个浅笑。

　　“你不怕我去了会打扰到你吗？”

　　沈巍一愣，没有反应过来。不懂这些弯弯绕绕，一时间，他竟不明白沈夜为何会这样发问。

　　“去的大多是单身青年吧？男男女女那么多，带上我就不怕打扰到你们？”不知为何，他总是喜欢用言语调戏他一向内敛的兄长。可能是因为他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，也有可能是因为沈巍从不敢轻易对他下手。

　　“我跟你去。”

　　龙城大学的活招牌，沈巍有多受欢迎，他又怎会不知？若是不去看着他，天知道，又有多少男男女女会打扮好了、意图将自己送上他的床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