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离再也不咕了！

21

 

　　说是抑郁症，但终究只是轻度的。

　　

　　那天下午，他们聊了许久。那些沈夜埋在心底多年的苦痛，也在那一个下午和盘托出。

　　

　　“上次出去旅行的时候，你问我为什么不戴上你送的戒指。”

　　他紧紧抓着沈巍肩背上的布料，心中仍是有些犹豫。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感知到他的犹豫，沈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，聊做安慰。

　　“这件事，小夜想同哥哥一起分担吗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轻轻呼出一口气，他将下巴垫在沈巍的背上。

　　“我怕...他们会发现我们的关系，我是你的弟弟，我怕...”

　　说到多年的心结所在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，强忍了许久的泪也终于落下。

　　“我怕他们因此为难你，我...我怕他们抓到你的把柄，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，我不想..毁了你...”

　　听到是这般的缘由，心中的爱怜愈演愈烈，沈巍轻叹一声，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了一些。沈夜的心思太重、想得太多，偏生又生来多病，因此才被硬生生逼出了心理问题，而将他逼成这样的人竟是自己吗？

　　“小夜，背德的不仅仅是我，你是哥哥的恋人，你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？”

　　感觉到那人摇了摇头，他不觉轻轻一笑，“那小夜为什么会认为哥哥在意别人的目光？”

　　“我们不同...”他推开沈巍，泪眼模糊地瞪着。

　　“有哪里不同？”他伸手揩去沈夜眼角的泪痕，帮他顺了顺已然有些零乱的长发。

　　这是显而易见的安抚，只是沈夜并不领情，见他似乎并不在意，无名火起，他一手拍开了沈巍。“你苦读了这么些年才获得那些学位和工作，若是我害你丢掉了那些...”

　　“那又怎样。”

　　他捉住了沈夜的手，任凭他怎样挣扎都不愿放开。

　　“你呢，小夜。做主播很容易吗？”

　　这个时代，从事主播这个行业的人那么多，像他这样混出头的人能有多少？万里挑一可能都是说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了哥哥放弃你的事业，你觉得值得吗？”

　　“值得。”

　　他回答地毫不犹豫。自小以来，沈夜便是一个很是执拗的人，他认定的事不会轻易被改变，沈巍亦如是。

　　“所以哥哥也觉得值得。”

　　他牵起他的左手，看着他无名指上闪着光亮的戒指，不觉露出了一个微笑。“学位、职业、名誉，这些我都不在乎。”

　　我在乎的只有你。

　　“听哥哥的话，不要想这么多，你不在乎，哥哥更不会在乎。”

　　然而，这一次，他险些就要失去他了。

　　“安心养病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。嗯？”

　　“好。”回抱上他，沈夜良久才说了一句。“哥，把剩下的泡芙也给我好不好？”

　　“不行。”他放开男人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，随即便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纸盒收到了小冰箱中。“快该吃晚餐了，这些留着明天吃。”

　　“可是我不想吃白粥。”和几乎没有油水的小菜。

　　“再将就一下，明天哥哥给你做别的，好不好？”他从保温桶中盛出银耳粥，看到沈夜嫌弃的表情，他不觉轻笑出声。“最后一次，嗯？”

　　“最后一次。”他看着沈巍将医用餐桌推了过来，恨恨地吐出这一句。最后一次，这句话他说过多少遍了？

　　“想不想出去走走？”

　　收拾餐具的间隙，沈巍抬头看了看窗外。日落时分，中心花园里的人很少。

　　“就当是散散步，你也该多走动走动、恢复体力了。”他找了一件比较薄的外套。即便已经到了春天，晚风还是很凉的。

　　“好。”

　　他看到沈夜的右手习惯性地扣住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，反应过来，他犹豫了一下，终究没有像往常那般将它摘下。

　　看来心结已经解开了，沈巍笑着帮他披上外套。他明白，他的病症应该已经在慢慢痊愈了。他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前额。可能沈夜距离痊愈还很远，但他们可以一起等，就算是像这样等一辈子，他也是愿意的。

　　“累吗？”

　　他们坐在小径旁的石凳上，看着已经沉下一半的太阳，骤然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。

　　“不累。”但有些冷。他向沈巍那移了一些。沈夜不是钟爱美景的人，他很少会有耐心坐下来看看自然的景象，不过，今天他很愿意和沈巍在这里磨上大半个小时的时间。

　　“哥，你叫什么？”

　　沈巍一愣，他...叫什么？

　　“名字。”沈夜看向他，“你的名字叫什么？”

　　“你明明知道。”

　　“但我想听你说。”他看着不远处的儿童游乐区，这个时间，还有不少孩子在那玩得正开心。

　　“沈巍。”

　　“沈巍。”他轻笑一声，看着远处两个正追着打闹的双生子。“明明我们也是双生子，但名字却没有一点关系，一个叫沈巍，一个叫沈夜。”而别家的双生子往往都会起一对有关联的名字。

　　“‘巍’是高大的意思，‘巍’遮住了烈阳，黯淡下来，自然就是‘夜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着将握紧了他的手。“父亲就是这样说的。从小他们就更偏爱你。”偏爱到自从诞生就将保护你的任务交给了我。

　　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想起小时候的日子，沈夜不觉轻笑出声。“那是因为你从小就严肃得很，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，一点都不讨喜。”

　　“你喜欢吗？”察觉到他的手有些冷，沈巍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、披在了他的身上。

　　“不喜欢。”轻哼一声，他将他的外套挡了回去。“你病了怎么办？”他自己还这个样子呢，哪有照顾他的可能。“回去吧。”

　　两人的手紧握着，不疾不徐地往回走。

　　“哥，我小的时候很喜欢你一点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小时候，遇到打雷下雨的晚上，你都会主动跑到我的床上陪我一起睡，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，我会喜欢往你的怀里凑。对了，我一直没有问，你是怕吗？”

　　“不是。怕的人不是你吗？”答案是否定的，他知道，沈夜也不怕。当时的他也只是想找个理由和弟弟一起睡。

　　“当然不是。”看出沈巍的心虚，他轻笑一声。“作为回报，今晚我们一起睡。”。

　　沈巍愣了一下，想了想，还是打算拒绝。

　　“不能拒绝，不然，我就要收点利息了。”